命が缲り返すならば　　　

【如若生命可以重来】

何度も君のもとへ　　　

【无论几次都会到你身边】

欲しいものなど もう何もない

【再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君のほかに大切なものなど … 

【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One more time, One more chance》

 

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撰写一本以他自己为名的生命之书。

这部长篇大作承载着他自出生起遇到的每个人、经过的每处风景、做出的每个选择，以及，由此而来的悲欢离合。

只是，当我们坐下来，以读者的视角追忆岁月流转，情不自禁想要翻阅的是哪个章节呢？

如果，要将这段特殊的旅程凝练成一部独立篇章，又该从何处开始记录呢？

如果，在这本薄册中，除去自己，必须选出另一个主角，那个人…会是谁呢？又、何以为由？

是不是因为……

对方的存在，让这个在外人眼中平凡无奇的故事，变成了他自己心中的“独一无二”？

亦是对方的存在，让他决定，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编制成一个“故事”？

  

这，是属于仙道彰和他的主角——流川枫的故事。

 

 

 

<1.1>

 

仙道再见流川时，对方正在体育馆那一头和田岗教练说话。

流川身穿湘北篮球队惯用的红黑相间的长袖外罩，扎在蓝白两色的陵南队服间，使他格外引人注目。

另一边，听见大门被人拉开，田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姗姗来迟。只是碍于流川的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摆出一副“等下在找你算账”的表情，挥手示意他过来。

仙道一如既往地笑嘻嘻朝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朝朝田岗所在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他感受到流川朝自己投来目光：一贯的清冽、冷峻，同时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

一路上，许多人向仙道问好，他也毫不吝啬地回以微笑，只在撞上越野的怒目时，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以示歉意。

最后，仙道的视线再次落回流川身上：两月没见，这小子看起来又长高了？

 

*** 

全国大赛前，流川曾专程来陵南找过他。彼时正值盛夏，户外蝉鸣不断。他也爽快地给了面子翘了训练，带流川去了自己日常加练的小球场。

依稀记得，周围的观众聚了有散，几十个回合后，直至太阳下山，两人都未分出胜负。那时的感觉，那种肾上腺素激增带来的兴奋与雀跃，也确实是日常队训无法企及的，甚至称得上令人上瘾。

实际上，他大概知道流川找他的目的，也明白对方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有些事情是无法言语传达的，真正的理解和成长需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但他还是善意地抛出一个供其思考的“切入点”，至于这位“进攻之鬼”能否冲破桎梏，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当仙道从彦一带回的录像里看到流川在山湘一役末段的改变时，不同于队友的惊叹，他只觉有趣又欣慰。透过遥远的镜头，他能轻易想象出某人在面对无懈可击地对手时，像头蛮牛般横冲直撞却依旧节节败退的窘迫与不屈。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像他们这样撞得头破血流还能咬牙坚持的，又有几个呢？

比如流川，比如樱木。

但说到底，篮球不是比谁倔谁脑袋硬就能赢得的啊！

好在，最终，流川找到了答案，冲破了自我限制——在现实面前，他终究选择放下了自己的孤高。

不甘心，是肯定的，可比起输，要好的多。当胜利的哨声响起时，画面定格在樱木与流川奋力击掌的瞬间，仙道明白，那小子已经踏入了自己所在的领域。

再后来，当湘北败给全国大赛的常青客爱和的消息传入队中，仙道也只觉意料之中，毕竟，湘北板凳之薄，全员有目共睹。那之后，他对流川的关心也就淡了，只听说对方入选了日本青年队。

挺好的，不是吗？仙道想。

对流川，仙道多少有种英雄相惜的认同感。可归根结底，两人不过是赛场上的对手。论篮球，仙道自秉对流川还算了解，但也仅限于篮球罢了。

***

 

“教练好。”

走到两人面前。仙道先是朝田岗行了个礼，继而朝一旁的少年笑了笑：“嗨，流川，好久不见。”

“……” 流川盯着他，沉默不语。

仙道注意到少年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和他那身略显严实的长袖装备搭在一起，在这远比室外闷热的室内篮球馆里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见流川没有反应，田岗清了清嗓子，介绍道：“你也知道，马上就到秋季大赛和国民体育大会了，在这之前，安西教练想先安排一场和我们陵南的练习赛，就派流川过来商量具体事宜。”言下之意——你看看人家！人一年级都开始替教练跑腿了，你这队长是怎么当的？还敢迟到！

仙道自动过滤田岗的不满，发问：“那么，安西教练有何打算？”

“周六上午十点。陵南篮球馆。”

真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啊……

索性在场的人都对流川枫这人有所了解，也谈不上不满。

本来嘛，练习赛这种事，一般只要双方教练通个电话就能敲定下来，况且湘陵之间素有“传统”。想来，会把流川派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表达诚意。只是…这份 “诚意” 能否从对方身上体现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仙道本人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并不感冒。

又花了一点时间，确认学校周末的开放时间和休息室安排等，那头，陵南队内的第一轮基础训练刚刚结束。与早已习惯的二年级生相比，包括彦一在内的春季刚入队的一年级生显然还承受不住田岗的训练强度，个个气喘吁吁趴坐在角落里，连抬手去拿水瓶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要留下来一起打会儿？” 仙道问。

流川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不用。我要回去了。”

这回答有些出乎仙道地意料，他没想到流川竟会回绝自己打球的邀请。怎么说呢……这不太“流川”。

“那我送送你吧，毕竟还麻烦你大老远跑一次。” 可惜的情绪转瞬即逝，仙道换了个提议。

“……”

流川还没给出反应，田岗倒是露出一副“算你还算有点‘队长’的自觉“的欣慰表情，朝仙道点了点头。后者就自顾自地迈开脚步，道：“那我们走吧。”

 

尽管同属公立院校，作为一所运动与学术兼修的高级中学，无论是师资配备还是校园环境陵南都比湘北丰裕得多。加上其地理地势依山傍海，像这样周五的傍晚，和出了校门就是中心街区的湘北比，这里要显得安静得多。

今年九月的太阳西沉得似乎比往年都早，六点刚过竟已褪去大半光亮，葱郁的林荫道两旁，橘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倒影拖得悠长。

仙道是匆匆从体育馆出来的，此时身上还穿着短袖队服。海风从远处飘至，企图吹散还滞留在皮肤上的汗水，寒意紧跟着泛上心头。意识到时却也为时已晚，总不能再拉人家回去吧？

从体育馆步行至学校正门一般也就五分钟路程，可自顾自走在前面的流川七拐八拐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不往大门方向去。好心终是架不住气凉，仙道双手插在裤袋里，忍不住发问：“喂，流川，你要去哪儿？”

被喊名字的人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循着昏暗的路灯，仙道隐约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迷茫。少年的眼皮微微耷拉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看向仙道的严重写满认真。

“仙道。” 他说。

“？” 就连仙道被他那认真异常表情搞得有些紧张。

“……车棚在哪儿？”

“……”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顶着头朝天发的少年不自觉抖了一下肩膀，沉默几秒后，略显伤脑筋地看了眼天上，伸手挠了挠脸颊，“跟我来吧。”

显然，某人脑内的导航系统只对篮球馆做了定向标记，其余压根不存在记忆中，还真亏为他能一路顺利骑到学校。

 

***

很多年后，当仙道追忆起自己和流川的过往种种，总忍不住会想，如果那天，自己少一点敏锐多一些随意，如果、那天他没有下意识地伸出手……是不是，他们的生活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不过，他其实有自信，即便当时的他什么也没做，流川枫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是的。对于流川枫这个人来说，仙道彰，在与不在，他终将抵达的那个荣耀彼岸。

那、仙道彰的人生呢？

如果，在履行完“地主之谊”后，仙道就此放任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的前途又将通往何方呢？他和流川的人生轨迹是否就会像两条相交的直线，随着时间的前行就此渐行渐远？

这些遐想，似乎包含了无限的可能性，然而彼时，聪慧如他，都无法预见自己下意识的行为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风暴。更何况，那一刻，他的行为是那么自然，不曾夹杂半点私情。他只是担心眼前这个被自己认可的对手在夜灯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略显急促的呼吸。

***

  

就在流川跨上自行车准备动身离开时，仙道伸手搭上了流川滚烫的额头。

以流川的反射神经，换做平时，面对这样的“突袭”，绝对是拳脚伺候。但也许是热度让反应变得迟钝，当意识到对方并不构成威胁时，他也仅仅是坐在车上用那双曜石般清亮的眼瞪向面前的人。

“你发烧了。” 仙道说。

迎上对方欲盖弥彰的逞强眼神，仙道索性将手搭上对方肩膀，顺带加重了安抚力道。

“这可不行哦，流川君。要是你倒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这边可不好和安西教练交代呢。” 不自觉地带上敬语，眼前的仙道褪去平日里稀疏散漫的笑容，透着某种主宰球场上时才偶尔显露的压迫感。

流川见挣脱不开，干脆下车，面无表情地回答：“那我坐电车回去。”

“……”

仙道叹了口气，对对方的脑回路感到无奈。

“流川君，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要去医院’吗？”

“……”

意料之中的反驳没有出现，只见流川俯下眼睑，加上天色昏暗，多少让人有些猜不透心思。良久，少年重新对上仙道的目光，眼色困惑：“医院在哪儿？”

所以说，为什么有人可以摆着这么张扑克脸，说出那么天然呆的言论？仙道心里不禁吐槽，但还是给出可行方案：“我带你去。”

“……”

“……”

持续的四目相对，然后，又是长达数秒的沉默。流川始终静静站在原地，不可置否。只是用那双冷冽的眼睛自上而下来回打量眼前的朝天发。

心宽如仙道，被他这么盯久了，心里也多了几分不确定。他确实摸不透流川这人的想法，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又或者，自己真的是在多管闲事？

“你……” 流川只是看着他，突然眨了两下眼睛，歪着脑袋，问： “不冷么？”

“诶？” 这下轮到仙道发愣了。下一秒，像是回应流川的质疑，一阵阴风自教学楼两侧的空地灌入绿荫大道，惹得某人一阵哆嗦。

“呃、是有点……” 仙道尴尬地抓了抓头。

“白痴。”

喂喂？流川你这眼神是想表示什么？鄙视吗？这绝对是在鄙视吧！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憋屈感……

“总、之！” 为了显示说服力，仙道尽量保持严肃的样子，说： “我先回去拿下衣服和书包，顺便和教练请示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至此，仙道心里还在斟酌下一句话，该如何更好地说服对方同意自己的建议，不想还没等到他开口，湘北的王牌就先一步点了头。

“好。” 提议通过。

嗯？

对此，仙道反而有些不习惯，只能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朝篮球馆的方向跑去。与此同时，他也不禁反思：也许…流川这个人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简单一些？

  

TBC

  

  

PS：由于对后续剧情有较大变更，所以对标题“One more time, one more chance”的意义也有略微调整……所以我直接新开了一个合集😂

时隔多年，修改前文，真的各种bug和啰嗦…修改阶段，我会尽量保持工作日日更，尽快把前文改完。再次感谢不离不弃支持喜欢的亲，希望这一次我能把它写得更完善一些QAQ……